因為文章長短不一樣,所以較長的可以放上一段,較短的則是取段落。
現在向。
音樂盒叮叮噹噹的響,緩緩轉出旋律。
那首歌,是這麼唱的:
If only you could see the tears in the world you left behind
If only you could heal my heart just one more time
Even when I close my eyes
……
「殘念,應該是那位袍級留下來的。」
看著白煙在空氣中翻騰,似乎沒有惡意,只是好奇的在兩人身邊晃蕩,而後又鑽回音樂盒裡,叮噹聲依舊響著。
「殘念……」夏碎思索,「對方的遺願是?」
與殘念有關的通常是死了後再也無法達成的事情,不過是已經過世許久的人,與這人有關事情的知情者恐怕很少很少。
冰炎搖頭,示意兩人回到房間再談。
「如果沒辦法的話,就必須強制驅逐。」一進房門,冰炎直接跟自家搭檔坦白的講,「再放下去,可能會出問題。」
對此夏碎沒有表達任何看法,方才他也確實感覺到白煙裡夾雜些許的鬼氣。
「先這樣吧,睡覺。」
說完,冰炎倒是很快的躺上床睡去,只剩夏碎一人沉默的看著混血精靈。
殘念嗎……我會不會也……
*
最後,在盛開的紫藤花下,老婆婆微笑著把音樂盒送給他們,為任務畫下完美的句點。
這只是他們解決的眾多任務中的一個,但夏碎在離開時,心上還是留下一片悵惘。
總有一天,他們也會這樣嗎?
一生、一死,天人永隔。
一根手指狠狠戳在額間,夏碎抬頭就見到冰炎的冷笑,「藥師寺夏碎,別想那麼多。」
過去向。
彼岸花,開一千年,落一千年,花葉永不相見。
情不為因果,緣注定生死。
平安夜、聖誕節、新年、西洋情人節、七夕,平安夜、聖誕節、新年、西洋情人節、七夕……
他們一起走過無數個節日,有時候興致一起就過得轟轟烈烈,有時候平淡的如往常。
他們只知道,過去走過的日子,有著對方的足跡。
也只願意,在對方走過的日子,留下自己的腳印。
艷紅的摩訶曼珠沙華啊,花與葉一生的相念相惜,永相失。
輪迴千萬世,依舊錯開彼此。
未來向。
「冰炎。」
見到熟悉的囂張身影,夏碎朝來人打聲招呼,順手沏上一壺茶。
「什麼事?」
冰炎感到困惑,平時沒少見到面,但這次夏碎卻堅持要面對面談,心底泛起濃濃的不安,怎麼樣也無法忽視。
「桌上,你看看吧。」指尖輕點在早已放在上頭的紙邊,夏碎示意冰炎上前,並注上一杯香茗擱在紙旁。
一眼掃過上頭的字,夏碎是什麼意思冰炎比誰都清楚。
曾經料想過的結局,來臨時他比想像中的平靜,連桌上的紙也不再瞧一眼,冰炎只問一句,「為什麼?」
夏碎笑,不語。
冰炎沉默幾秒,「我知道了。」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,那麼我會選擇順從你的決定。他簽上名字,隨後一掌拍下紙張隨著移送陣傳至公會。
「謝謝。」夏碎輕闔上眼。
拿起茶杯一飲而盡,冰炎轉身就走,「再見。」
移送陣的亮光過後,夏碎才緩緩睜眼看向沒了混血精靈身影的空間。看似走得瀟灑,但心中的苦澀,又有誰知?
他跟冰炎拆夥,人人稱羨的黃金搭檔,在今日已成過去式。
沒有轟轟烈烈的結束,只是平淡無奇的收場。
一邊的門被悄悄拉開縫隙,夏碎朝那方向招手,「過來吧小亭。」看著蹦蹦跳跳的女娃,頭髮亂糟糟的,肯定是方才又玩過頭。
聽著女娃「主人--」、「主人--」叫不停的趴在他腳上,夏碎一邊為小亭重新綁上頭髮,一邊壓抑淚水湧出的衝動。
「小亭坐好。」
看著努力端坐在身旁的小亭,模糊的視線間好像看到另一個人,那個曾經約定好要相守、與他最有默契的黑袍。
同樣的景色,身旁卻坐著不同的人。
「主人?」
像是感受到自家主人的異樣,小亭偏頭疑惑的看著那張莫名哀傷充滿疲憊的臉孔。
看出小亭的困惑卻一點解釋的意思也沒有,夏碎伸手,輕拍身旁女娃的頭,「小亭,總有一天我會比你更年輕。」
看著一臉茫然的小亭,他逕自笑著。
總有一天我會比你更早離開,總有一天你我都必須面對背負的命運,所以現在結束才是最好的結局。
愛得越深,傷得越重。
所以傷一次就夠了。
架空向。
唰啦--拉開和室的門,裡頭走出一名臉孔清秀、姿態優雅的青年,濕漉的黑髮垂在臉側,頭上毛巾來不及吸收的水分順勢落到衣服上,泛起一圈水痕。
夏碎隨意的坐在床邊,搓揉著頭髮,室內沒有開燈,低垂的視線自然掃向不遠處突然一閃的電腦,紫色的眼盯著跳出視窗的螢幕半晌,傾身向前,手指靈活的在鍵盤上敲上幾下。
『這麼晚了,還沒睡?』
『那是你那邊!我這邊才下午!』
無聲的劃開一抹笑,他總是這樣,習慣性的把那人當作就在自己身邊。
『抱歉。有什麼事嗎?』
『我這裡有個挺有趣的企劃案,看你有沒有興趣。』
隨著訊息傳來一大筆資料,夏碎苦笑。
『亞,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嗎?』
他和另一頭的人才剛解決一個棘手的案子,為了搞定一個程式外加除錯,兩人已經兩天沒闔眼,甚至一個禮拜沒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了。
隔了幾分鐘都沒有傳來回應,正當夏碎打算放棄掙扎,繼續把時間拿來奮鬥在這個新的企劃案時,另一邊傳來了訊息。
『那就晚點再說,你快點去睡。』
丟完訊息後人就下線了,溜得真快,不會是生氣吧?夏碎想。不過根據認識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,應該是害羞。
想到這點,他輕笑出聲,明明連見上一次面都沒有,但他彷彿能從沒有任何情感的文字,看到對方此刻的表情。
放鬆身子躺向身後柔軟的床鋪,夏碎看著黑暗的天花板,手指勾勒出腦海中想像無數次的臉孔,應該是個美麗卻又暴躁易怒的人吧?指尖突地一頓,停留在將完成的最後一筆前,而後收回手。想像終歸是想像,那人究竟,是長什麼樣子呢?
不曾開口要過對方的照片,他猜就算開了口對方大概也沒有照片給他看,沒來由的。
闔上眼,在進入睡夢前,一個念頭閃過腦海。
如果能見面的話,該有多好?
颯彌亞煩躁的抓著滿頭銀色的髮,都怪藥師寺夏碎那個混蛋,提出這什麼意見啊?
想到那個『意見』,紅色的眼就不自覺的飄向電腦的談話視窗。
『吶、颯彌亞,我們見一次面好不好?』
夢境向。
白布緩緩的蓋上,掩住他最熟悉的臉孔。
赤紅的火焰,燒斷他們之間的聯繫,過往的承諾隨著烈火燃盡而煙消雲散。
多麼想用自身冰的力量凍住火光、凍住時間、凍住這一切,但他只是站在原地,看著那人逐漸化為灰燼。
認識多少年了?冰炎記不太清楚,從初中、高中到大學,一直到兩人為公會四處奔波,他真的以為,他們會一直這樣一起走下去。
直到方才,公會的人告知他,紫袍藥師寺夏碎殉職於任務中,遺體將收回公會處理,詢問他是否來送自已的搭檔最後一程。
殉職?他很想笑,卻發現怎麼樣也無法讓嘴角扯開一點弧度。
恍惚之間踏入公會,來去匆匆的人們很是熟悉……嗎?眼前一切確實是他所熟知的,有時是正午有時是深夜,有時是獨自一人有時和自家搭檔一起,他看過這個地方各種樣貌,而此時卻一點熟悉感也沒有。
因為你不在了。
抬手遮住半張臉龐,冰炎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滑過手心,冷冷清清的,就和這兒一樣,也和他的心相仿。
渾渾噩噩的走過無數個日子,無數的夢境如葛藤般連綿糾纏。
他知道,是時候該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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